顶着炎炎烈日运送砂石的背沙工记者吕高见摄影
到达指定位置后,他们弯腰将砂石倒在地上。
挽起裤腿,拎起铁锹,背篓内的砂石是他们一点一点装进去的。
一个背篓,一副肩膀,背沙工穿行在崎岖的山路上。
一名背沙工说:“这活儿虽然辛苦,但还算自由。”
□记者吕高见文图
核心提示丨崎岖的山路,沉重的背篓,和大山深处的蓝天、白云形成了鲜明对比。在平顶山鲁山县阿婆寨山上,一群背沙工头顶烈日,身上背着200斤左右的砂石,穿行在数百米高的悬崖山野间。
他们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正在为当地景区修筑栈道运送建材。大河报记者走近这群背沙工,探访他们真实生活,讲述其背后不一样的故事。
现场丨背二百斤砂石,每天行走在悬崖山野间
6月6日,高考前的一天,鲁山雨后放晴,温度回升,太阳火辣辣地照着。位于伏牛山脉东麓余脉的阿婆寨山上,正在开发游览景区修筑栈道,十余名背沙工在运送砂石。
一个背篓、一根拐杖、一副肩膀上厚厚的垫子,这是背沙工们的全部家当。他们全部来自陕西汉中,年龄大点的55岁,最小的40岁,大多半是男性,也有2名背沙女工人。从3月份来此干活,5个多月,他们吃住在山上,几乎每天都行走在悬崖山野间。
今年42岁的王永才就是其中一位。王永才老家在汉中农村,家里除了两个70多岁年迈的老人外,还有两个孩子,一个上高中,一个读小学,平时他和妻子外出打工挣钱,孩子由老人照看。由于经常露天背砂石,王永才被晒得皮肤黝黑。
因前几日下雨、路面湿滑的缘故,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危险,他们已经连续休息几天了。6月6日经过一上午太阳的暴晒,当天下午,王永才和老乡们早早地来到了干活地点。
在半山腰一片空地处,堆放着大量砂石,附近有四五个白色编织袋搭建的半米多高台子,王永才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把背篓从身上卸下来,依靠在台子上,随后挽起裤腿,弯起腰拎起铁锹,就往筐内装砂石。时而,扬起的砂石会溅到脸上,王永才会用毛巾擦把脸,然后再继续干活。
铲了数十铁锹砂石后,王永才还不忘多加几锹,往下面使劲拍了拍,背篓顶部鼓起了一个大大的包。“这样一趟下来可多背点”。
砂石装满背篓后,王永才拿起披肩套在身上,整理好后再俯下身用拐杖支起背篓,待肩膀舒服及掌握平衡后,他右手才抽出拐杖,双肩用劲迅速背起背篓就上路了。
在背砂石的路上,每走一步,王永才就会用拐杖支撑着地,胳膊上暴起青筋。
其实,山上之前根本没有路,干活前背沙工们一般都会先“踩点”,开辟出一条新的、可行的路线,特别陡峭的地方用铁锹平整,低洼处有的甚至还要垫上几个装沙的袋子。
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身上负重200多斤的砂石。顺着之前踩出来的路,王永才每走上五六十米,都会把拐杖支在背篓下方休息一会儿。
下午3点,太阳正烈,晒得人喘不过气来。记者注意到,这群背沙工早已湿透衣襟,汗水顺着脸颊往下落。
和王永才一样,向义英是一个女背沙工,她和丈夫一起。向义英今年45岁,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孩子都在读高中。唯一和男人不同的地方,她每趟会少背一些砂石,但至少也有100多斤。
每次背砂石,向义英都是走在前面,她丈夫王定明跟在后面照看,有时还会上前搭几把手。对此,王定明透露,他曾劝过妻子多次,不让她干这么重的活,但她不听,硬是坚持了下来。干完活儿回到住的地方后,他总会给妻子揉肩膀和腿,向义英每次都很感动。王定明左肩上被背篓磨破了一层皮,向义英掀开他的衣服,心疼地查看,并叮嘱他小心点。
300多米的路程,走起来却很艰难,崎岖的山路两侧布满了荆棘,有的道路直上直下,一趟下来需要半个小时左右,中途至少休息六七次,才能把砂石背到目的地。
讲述丨一斤砂石有时才一毛钱,每天要背五六趟
背沙工背着背篓到达指定位置后,会有专人进行称重。这时,人和背篓里的砂石还有拐杖通常一起称,工头会用本子登记在册,然后再减去体重和背篓等其他物品重量,就是背一趟砂石的重量。称完后,背沙工们就会弯腰把砂石倒在地上,随后坐在一旁休息会儿,再原路返回。
提起工钱,背沙工们表示,砂石一般1斤一角钱,远点的距离有时两角,一趟下来也就能赚二三十元钱。“每天一般背五六趟,多了会受不了。”上面的栈道没修筑前,他们就会负重200多斤砂石往上爬,一步一个台阶,尤其艰难。还好,再有一个月左右时间,运送砂石建材的工作就会结束。“下一步又不知道去哪。”
据了解,遇到雨天路面湿滑时,背沙工们一般都会选择休息,待天气好转后,包工头再让他们出来工作。
背沙工们讲,他们都是老乡,平时工作在一起时会相互照应,谁要是有困难,大家会互相帮忙。
“有时却很烦心。”背沙工王国清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当上面工程紧,催得又比较急的话,那时最烦心,思想要高度集中,在悬崖峭壁上万一出了事故,后果不堪设想。
其回忆,当背沙工以来,据他所知,他们十五六个人当中,没有出现过一次大的事故,都是一些小的磕碰和划伤,那是再所难免的。但不管怎样,安全第一,这是不容置疑的,“不管挣钱多少,要安安全全回到家”。
坚守丨哪有活儿就去哪里,为了孩子苦点累点不算啥
大河报记者在采访中注意到,背沙工一趟下来,在休息间隙,他们三五一伙聊着外人听得不太懂的家乡话,他们中有的人直接拿起矿泉水,一口就进去了大半瓶。有的直接坐到地上喝瓶啤酒,以解乏累。他们说,这时是最幸福的时候,啥也不想。
多名背沙工说,平时吃住在山上,很不方便,但也没办法,大家都慢慢习惯了。每到夜晚睡觉时候,帐篷里很多蚊子,虽然点有蚊香,但是也不管事。
哪里有活儿,就去哪里。背沙工们坦言,之前在云台山干活,后来活儿干完后,经人联系又来到这里。“每个月有几千块钱的收入,还算稳定。”背沙工们说,山上手机信号不好,基本上一周都要给孩子打电话。待每个月发完工资后,王定明都会和其他工友一起,到山下乡镇为两个孩子寄生活费,每人1000多块钱。
“背沙工虽然辛苦,但还算自由。”53岁的李城平说,出来干活都是为了各自的家庭和孩子,能够给他们创造好的生活环境,其实苦点累点不算啥,大家一直在坚守。李城平坦言,他学历不高,又不会其他方面技术,对于背沙工这个职业,他倍感珍惜。累是累点,但干完活儿就休息,不用考虑工程质量问题。李城平告诉大河报记者,他们干活的包工头是本地人,干的都是体力活儿,看他们辛苦,包工头很关心他们。
夕阳西下,王永才和他的工友们完成了当天的任务后,似乎放松了许多。他们有说有笑,走在返回的山路上,在夕阳映照下,影子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