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0多艘河南籍船舶，活跃在长江上，很多河南船民希望回到家乡发展。
□记者 田园 刘瑞朝 文 王亚鸽 摄影
核心提示|6月的长江边，武钢码头，阳光在江面上反射着波光。50余艘万吨级船正在排队等待卸货。此时，河南船运生意人白进志正在武汉青山区一个写字楼内，为河南船队接一单生意。作为较早一批来到长江的河南创业人，提及河南船民到长江的迁徙史，他认为这更多归结于“为谋生”。长江不流经河南，河南却是长江上的航运大省。货商们认为，从最初的“为谋生”，到如今的“寻发展”，能让河南人立足长江的，是河南人的勤恳和实在。
上世纪八十年代：河南人闯荡长江的热情步步高涨
在武钢码头一带，清一色的运矿船在江面上逗留，排队为武钢送货。河南人袁奎安在长江上历经一个星期不停歇的行船，在5月底驶入武汉，加入卸货排队行列。
在这位老船民的记忆中，河南人与长江结缘，要追溯到解放战争时。渡江战役中，人民解放军在河南集结了大量的木船、水泥船参加战役，后来，很多河南船民留在长江流域，成为最早一批长江上的“开拓者”。
在白进志看来，河南人选择长江，是为谋生，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起，河南船舶逐步散落到淮河、汉江、京杭运河和长江。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伴随着改革开放特别是水运市场的开放，河南船民闯荡长江的热情也步步高涨。城市扩大化和基础设施的建设，需要大量水泥、沙子，让水运这种最便宜和传统的运输方式有了新的“打开方式”。
河南船在长江流域的扎根和生存，新蔡人司月胜将这些归结于河南人本身的“勤恳、实在”。这两个词，成为最早去长江闯荡的成功箴言。
白进志对1998年的长江洪水印象深刻。当时，很多船都停在港口避风。在得知抗洪救灾缺乏船舶的消息后，河南船民组织了数十条船，迎着风浪去参加救援，运送官兵和救援物资，受到当地政府嘉奖，也让河南船民树立了形象。
上世纪九十年代：河南船民用勤恳开辟市场
“最初来到长江时，河南人是真的难。”在采访中，白进志反复提及一个“难”字。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长江沿线的航运业竞争异常激烈。白进志说，那个年代，河南船就是用240载重吨的自航船与当地的千吨级的船比拼。当时，河南船的优势是船型小、行动灵活、卸货方便。在运输铁矿时，大型公司的编队联排船，装货需要半个月，河南船只需要几天就能完成。当时，大型公司的大船，无法运行到航道比较窄的一些支流，河南船利用船型小、行动灵活的特点，占领了一部分市场。
司月胜至今还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在长江跑船那些年，长江下游生意不好做，跟很多河南船一起，开着船沿江而上，到四川一带谋生意。“当地船对货物和运送时间挑三拣四，价格低了不去，催得急了不去，但是这些活儿我们都能接下。”
有了生意，赚到了钱，河南船在跟随时间逐步更替着。从最早的木船水泥船，到上个世纪90年代初的400吨级铁船，到本世纪初的3000吨、5000吨的钢制船，再到如今2万吨的大船。
二十一世纪初：5000艘河南船扎根长江
最早一批长江“开拓者”的成功，无疑给他们的同乡带来机会。亲戚互相带，同乡带老乡，越来越多河南人来到长江流域发展。
子承父业、全家人一起跑船，这个特点让河南的父子船、夫妻船占据多数。郜国彬和妻子罗维艳是第二批来到长江的人，十几年前，他们来到长江跑船。他和妻子都是从小跟着父辈在船上长大，受到的教育不多，但都能吃苦耐劳。
与很多河南船民类似，他与妻子在水上相识，婚后也生活在船上。2011年，两人贷款造了一艘载重1.3万吨的大船。“前几年生意好，跑船勤，贷款快还清了。”郜国彬说。在他的船上，妻子罗维艳把船舶一二层装扮得与寻常的复式楼并无二致。一层是客厅和厨房，二层是卧室。男人驾船、女人做饭。
到二十一世纪初，河南船从最初来长江闯荡的几百艘，发展到登记在册的5000艘左右，从业人员达到6万人。业内人士估计，5000艘还是保守数字，因为很多船注册在外地。
河南船民盼：
想回家乡，想回陆地生活，想感受平稳地面。在采访中，不少船民提到，长江上的货物运输，在20世纪初达到鼎盛，近年来逐步衰退。这些年，一些小吨位的船舶希望回到河南寻找发展机会。
今年全国“两会”期间，河南省交通运输厅厅长张琼提出，“十三五”期间，河南将打通经平顶山、南阳、漯河、周口、信阳的出海通道，让河南曾经的繁忙内河航运，重回现代舞台。目前包括平顶山、南阳、周口、漯河等地，已先后启动通航河道的规划和建设，内陆通江达海的愿景，正逐步成型。
“长江上竞争压力大，能回到家乡发展是‘双赢’。”白进志认为，河南物资丰富，焦煤、农作物、中药材，多年来一直走铁路、公路，需要更经济的交通方式运出来。
“盼望河南尽快打通水运，一些河南船就可以回家了。”司月胜说出河南船民的期盼，希望全面打通家乡的水路运输通道，尽快把家乡和长江、大海连接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