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上尧山,部分人乘索道登玉皇顶,我则一路登山去探访“伴仙居”,这是我阔别尧山27年后再访伴仙居,很有感慨。
27年前,我曾两登尧山,那时候它还没有开发,那时候它叫石人山,那时候我正20郎当岁。
那时候还没有户外这种概念,更没有“驴友”这种玩法,但我已经独自或跟朋友闯荡了王屋山、嵖岈山、云台山(当时均未开发)等,而之所以两登石人山,是因为一个老者,他叫老范。老范当年60多岁,就住在土地垭。垭口有一小龛,供奉着土地爷,那是老范砌的。
而前天我再登尧山,看土地垭已经变成“通天门”。
通天门
当时的土地垭有几座房子,那是林场工人住的,而老范则住在离他们很远的一个石洞里,石洞被一片竹林掩映,从外面看,就像世外桃源。而进了石洞,则是黑黢黢一片,且又脏又小,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稍微一动,就会被柴火熏黑的石壁弄得满身黑。
当年,我是带着女朋友上山的,她实在是被洞内的恐怖给震撼了,当老范用他的豁碗把饭端上来,她吃不下,我硬逼她吃。
而前天我在伴仙居多方打听,已经没人说得清楚这些石洞在什么地方了。在通天门下方,现在有个小型的轨道缆车,有农户告诉我,老范的洞穴已经被挡在了轨道那边,看不到了。
伴仙居
据说,老范是当年抗战时逃到山上的,当时他还是个孩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抗战结束后,逃难的人全都下山了,唯有他留在了山上。就这么,他在那石洞里,一住就是50多年。石洞外的那片竹林就是他栽的,在我眼里,他简直就是石人山的人猿泰山。
老范的确不亚于人猿泰山,他靠采药为生,60多岁的人了,爬山却跟猴一样伶俐。那时候的石人山,还是野生动物王国。他清楚每个季节豹子会在哪里出没,一看脚印,就知道多大的野猪刚从这里走过。他还经常打野猪,也正是因为垂涎他的野猪肉,我才第二年又带朋友来找他。
瀑布
老范身上有很多传说,其中最打动人的是他的爱情。那应该是老范中年的时候,有个要饭的女人来到了山上,他们俩也就住在一起。若干年之后,那女人死了,老范就把她埋在旁边另一个石洞里,并在她的棺材上系上铃铛,然后用一个红绳牵到自己的石洞里。每天早晨,老范会拉动那根红绳,喊女人起床;晚上,他会再次拉动那根红绳喊她睡觉……
我当年就是因为从朋友冯新伟那里听说了这段让人心酸的爱情故事而大受感动,才专程来造访他。冯新伟当年在鲁山广播站工作,跟老范熟稔,尽管老范不识字,他还是写了条子让我带上。我当时进洞,就是先给老范念了条子,范伯一听是新伟介绍的,赶忙到外面掐了点野菜,给我们煮上。第二年我又来时,就已经跟他很熟悉,虽然没有吃上他的野猪肉,但听老人家讲述自己这几十年的沧桑,还是感慨万千。
草房
现在,一转眼27年过去了,石人山已经变成了尧山。让人欣慰的是,毕竟这里的人还都记得老范,并设有“伴仙居”这样一个景点,可老范的踪影何在?遗迹何在?农户说,老范已于2005年去世。农户还说,图上这三间草房就是老范当年盖的。但我鉴定不是,至少不是我当时所见到的样子,老范当时确实建有草房,但没有这么“豪华”,我清楚地记得,他的草房是用木棍搭起来的,四处透风。
草房
我至今记得老范的样子,满脸脏兮兮的,干瘦而硬朗,头发和胡子间都是草叶,活脱脱一个野人。但就是这样一个“野人”,不仅以他传奇般的爱情故事将我打动,还让我感佩于他对自然的珍爱。我清楚地记得,他带我们登“石人”的时候,一路上只要见到塑料袋一类的东西,都会弯腰捡起来,然后把它们埋掉或带回去烧掉——应该说,是他灌输给了我作为驴友的环保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