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日本小学生正在表演“叠罗汉”。谢宗睿供图
近年来，中国不少地方都曾传出当地中小学取消跳马、爬杆等体育课程训练项目的新闻。究其原因，无非是校方为了避免学生们在高风险体育活动中出现意外伤害，以及由此产生复杂纠纷，而不得不采取的无奈之举。其实，在日本，类似的问题也同样令人纠结。就在近日，有关“叠罗汉”的存废之争，就在日本政府相关职能部门、教育界和学生及家长之间引发了激烈的讨论。
这种人们俗称的“叠罗汉”，其实是一种组合体操。据传，该项目来源于古代欧洲国家用于训练士兵攀登城墙的一种军事科目，在日本则出现于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的“竞技大会”（现“国民体育大会”的前身）上。此后，该项目由于既有助于培养组织性、协调性和团队精神，又颇具观赏性，于是便迅速在日本全国各地的学校中普及开来，几乎成为每所学校召开运动会的“保留项目”。
不过，与所有竞技体育项目都追求更快、更高、更强一样，原本更加倾向于表演性质的组合体操项目在发展过程中也不断挑战更高的难度，参与的人数越来越多，堆叠的层数越来越高，组合的花样越来越繁复，自然就导致该项目的风险越来越高。
据日本体育振兴中心（JSC）调查统计，自2011年以来，因为组合体操项目而导致的事故连续4年超过8000起。其中，每年的骨折事故都超过2000起。去年秋季，位于日本大阪府八尾市的某中学在组合体操项目中，由学生搭起的层数高达10层、总高度超过7米的金字塔形“叠罗汉”造型突然崩塌，直接导致6人负伤。有人在事故现场将这一惨烈画面拍摄下来并上传网络，该事故遂成为引发此次有关组合体操项目存废之争大讨论的导火索。
随后，日本千叶县、大阪市等各地相关职能部门纷纷出台禁令，决定在学校全面废止组合体操项目。日本文部科学大臣驰浩也表示，“学校有义务为孩子们的安全着想”，希望学校对组合体操项目的实施“加以自制”。驰浩还表示，希望国民们也都好好想想，组合体操项目“到底起到了怎样的教育效果”。
2月16日，旨在防止组合体操等项目引发重大事故的超党派议员联盟正式成立。预计该议员联盟不日就将向文部科学省提议：在不能确认安全的情况下，要求教育委员会暂停组合体操项目的实施。文部科学省也将参考这一提议，于3月份制定相关的标准。
支持禁令的人表示，部分学校不顾学生安危，片面追求组合体操的高难度和新奇，因此必须对该项目加以规范和限制（如堆叠的层数等）。还有意见认为，组合体操与人们日常生活中所常使用的运动技能相去甚远，从这一角度来看，是否还有必要继续保留该项目值得讨论。
反对禁令一方则认为，如果为了防止事故，就一律废止组合体操项目，实际上是一种矫枉过正、因噎废食之举。堆起高达10层的“人体金字塔”毫无疑问是极为危险的行为。但发生事故的责任并不在于组合体操项目本身，而在于当时在现场进行指导的教师缺乏最基本的安全常识。
有教育专家指出，体育的意义本来就在于培养挑战极限的勇气，获得战胜对手和战胜自我的成就感。跑跳可能摔伤，游泳可能溺水，相扑、柔道、棒球、足球等日本国民喜爱的体育项目，又有哪一项完全没有受伤风险呢？所以，人们必须一方面通过采取各种保护措施、加强培训和指导学校老师等方式，尽可能地降低学生们在进行各种体育项目时的运动风险，另一方面又要帮助青少年和儿童更多地享受体育的乐趣，以此来掌握生存技能，锻炼强健体魄，培养坚韧意志。
具体到组合体操项目，在国家层面出台“一刀切”式的禁令也许并不明智，政府相关职能部门更应该做的是，全面调查该项目在日本全国各学校的实施情况，对相关案例进行分析汇总，制定出具有针对性的指导方案和防止事故的具体办法。
（本报东京2月29日电 本报驻东京记者 谢宗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