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迎来80周年校庆的中国人民大学,收到了校友沉甸甸的回馈——6月23日,中国人民大学宣布,高瓴资本集团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张磊向母校捐赠3亿元人民币。
张磊,1972年出生,1990年以河南驻马店市高考文科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中国人民大学,后赴美留学工作,2005年回国创办高瓴资本。12年后,高瓴管理的基金规模从最初的3000万美元发展到现在的300亿美元,已成为亚洲最大的私募股权管理基金之一。
在6月23日举行的人大2017年毕业典礼上,张磊以校友身份致辞。“起点应该从1994年毕业时开始,因为没有人大就没有今天的我,更不会有今天的高瓴。”张磊说,他本科是学国际金融的,没有编过程序也没有技术背景,但后来照样投资了百度、腾讯、京东、摩拜等一批科技企业,它们现在在各自领域内引领世界潮流。
三大人生转折:从驻马店到耶鲁
戴着眼镜,言行随和,单看张磊外表,很难让人想到他掌管着高达300亿美元的基金。他是河南驻马店市驿城区人,父亲是市外贸局干部。在接受中国人民大学北美校友会校友访谈时,张磊说,他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是“小学考初中,差点没考上。最低录取分是140分,我考了141分,刚好多1分”。不过,1986年张磊考入驻马店高中后,他开始知道努力了。
1990年,张磊以驻马店市文科总分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中国人民大学国际金融专业。他感叹:“当时其实我连国际金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很多优秀学生都在学这个专业。”“第二个转折点,是在人民大学读书。现在我的很多很好的朋友还都是当年在人大读书的时候认识的。他们当中,现在有的是朋友,有的是关系很深的合作伙伴,有的还一起从事一些公益性事业。”
1994年毕业后,张磊前往美国留学工作。1998年,他进入耶鲁大学管理学院攻读研究生学位。为了挣学费,他四处求职,但都惨遭拒绝。“比如曾去波士顿的一家咨询公司面试。面试官让大家分析整个大波士顿区域需要多少加油站。别人都在做数据分析论证时,我向面试官提了一连串问题,为什么只建加油站?为什么不能也同时开杂货店?未来要是有了别的出行方式,修那么多加油站干什么?其实这些并非愚蠢的问题。但面试官同情地看着我说:‘您可能缺少当咨询师的能力。’第一轮的面试我参加了不少,但很少收到复试邀请。就在所有的门似乎都对我关闭了的时候,我在耶鲁投资办公室找到了一份实习生工作。”这便是张磊人生的第三个转折点。
耶鲁投资办公室管理着全球闻名的耶鲁大学捐赠基金,这一基金的资金来自校友捐赠。过去30多年,在管理者大卫·史文森的操盘下,耶鲁大学捐赠基金的投资平均年回报率高达13.9%,而同期美国股票和债券市场的平均年回报率分别为10.7%和7.1%。正是在恩师大卫·史文森的言传身教中,张磊得以初窥投资门径。
三个经典投资:腾讯京东蓝月亮
从耶鲁毕业后,张磊加入全球新兴市场投资基金,负责该基金在南非、东南亚和中国的投资事宜。这份工作结束后,张磊又担任纽约证券交易所首任中国首席代表,并创建了纽约证券交易所驻香港和北京办事处。
2005年,张磊回国。他说服了恩师大卫·史文森,后者从耶鲁捐赠基金中拨出2000万美元,帮助他创办高瓴资本,随后又追加了1000万美元。
在23日的人大毕业典礼上,张磊如此介绍自己的投资:“高瓴资本,就是来自于高屋建瓴四个字。说起高瓴,不见得大家都熟悉。但是要问在座的大家,有没有用过微信,骑过摩拜,用滴滴打过车,在京东上剁过手,我估计答案是肯定的。刚才提到的这些企业,都是高瓴投资的。”2005年,很多海外投资者还认为中国的网络公司只是盲目模仿美国及其他国家的公司,没有独创的商业模式以及原创技术,但张磊看好腾讯。“虽然当时不是每个人都有手机或者传真,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QQ号。”他把从耶鲁筹集的大部分资金投到了腾讯。这是他第一笔投资,也是回报最为丰厚的投资。
张磊的其他投资也都产生令人瞩目的回报,比如京东。2010年,高瓴资本向京东投资2.55亿美元。4年后,京东IPO,这些股票价值暴增到39亿美元。
除了互联网公司,张磊也青睐富有成长性的实业公司。2006年,张磊第一次与蓝月亮创始人罗秋平见面时,蓝月亮的主打产品是洗手液。到了2008年,正值全球经济危机,几乎无人愿意投资打造消费品的高端品类,日化类的跨国公司在中国销售的仍以洗衣粉为主。而张磊却认为,中国将迎来消费升级,坚定地投资蓝月亮研发洗衣液,并在产品初期和扩张期的亏损阶段持续投资。3年后,蓝月亮在高端洗衣液市场中打败国际巨头宝洁和联合利华,成为中国洗衣液的行业老大。此外,从家电公司美的、格力,到生物医药行业的百济神州,高瓴资本的每一个投资案例都堪称业界经典。
三点投资心经:冷静 取舍 低调
投资之后,张磊并非撒手不管,他还乐于做“红娘”,帮助投资过的企业“发生化学反应”。
比如张磊撮合蓝月亮与京东这两家线上与线下公司互相学习,蓝月亮学习电商和社交媒体,京东学习商品销售。其中一场研讨会的讨论结果是,蓝月亮重新设计自己的洗涤剂包装,以方便它们容易装进京东的快递箱。因为大体量包装是用在超市等购买场景吸引消费者,但如果在线上销售就显出劣势。而蓝月亮也改变了它的电商与社交媒体策略,保持在液体洗衣液行业的地位。
又比如2013年,张磊看到了京东与腾讯的合作可能。一方面京东有很强的零售基因,但移动电子商务不强。另一方面,腾讯刚刚收购了易迅,但从来没有处理库存的经验。张磊把两个公司拉到一起,各用一个词总结了他们的问题:移动VS库存。虽然双方以前互相竞争,但此时合作对双方有利。2014年3月10日,腾讯入股京东15%,成为其一个重要股东。虽然高瓴资本本身的股份稀释了,但两家公司的确定性增强了。
回顾自己的投资历程,张磊总结道:“在中国做投资最难的一点就是市场很浮躁,每天都有人告诉你市场上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如何在浮躁的市场上保持冷静,就是我的第一个投资哲学,‘守正用奇’。也就是以正治国,以奇用兵。当你能够做到正,做人、做事要正,你就能经得起各种各样的诱惑与挑战。”
“第二个哲学,在中国,不是机会太少了而是太多了。在中国做投资,知道自己碗里能装多少东西更重要。所以我的第二个投资哲学就是‘弱水三千,但取一瓢’。”
“第三个哲学,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人只有低调的时候才能专心致志地把自己的东西做好。如果早年时就非常高调,自己失去理智了,那就是‘上帝欲先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要低调,踏踏实实做好投资,真正好的资源,真正好的投资人,好的投资项目会逐渐找到你的。”
张磊说:“‘守正用奇’,‘弱水三千,但取一瓢’,‘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这三句话分别源自《道德经》、《论语》、《史记》。虽然现代金融投资的工具和方法大多源于西方,但如何使用好这些工具,我还是更推崇我们优秀的中国哲学思想和传统民族文化。我常常给创业者建议,要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这个战略在创业中有效,也同样适用于你我的生活。”